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。”不知何时,这句流行语,成为了一些年轻人对待婚姻的态度,由此也增添了不少——恐婚/不婚主义者。结婚后就一定没有恋爱时幸福吗?抱着出生4个多月的儿子、天津女排曾经的王牌自由人王茜面对这个话题坚定地说道:“我觉得自己在结婚后更幸福。”
她的丈夫张智涵是知名在役篮球运动员。因为职业关系,他们已经度过了2年的“周末夫妻”生活,张智涵只有在球队放假时,才能回家享受天伦之乐。
“距离产生美”。
独自带孩子的日子,就像是一部有关母亲话题的“奋斗史”,好在丈夫的叮咛始终回荡在耳边,每每想起,也有另一种陪伴的感觉。
我看到他悄悄抹起了眼泪
与多数人花前月下、眼里全是意中人的恋爱氛围不同,王茜与张智涵的恋爱模式是单调的,恋爱条件也是有框架的,他们不能做到像普通情侣那样“想见就见”,也无法做到一时兴起就去某处约会。
只有等到周末球队不训练时,他们才能见面,即便约会,有时候也是和训练相关,“一起去做足疗,因为训练了一周很累,可以恢复一下。”
天津女排以防守见长,这个环节是靠训练量来打磨的。主教练王宝泉狠抓训练作风,女儿王茜的特别身份非但没有任何优惠便利,反而要求更高。训练完,紧接着就是放松和治疗。
然后,夜就深了。“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。”在已告别的青春岁月里,她拿到了很多冠军,也缺失了很多东西。
2014年,王茜与张智涵悄然去民政局领证。由于双方都是被关注的运动员身份,他们选择保密,王茜说,“只有我的家人和闺蜜知道。正是因为我们这个身份,所以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会想得更周全,我和他都不愿意张扬。”
领证后,从法律意义上来说,他们已经成为了夫妻。但从生活的角度上来看,他们与恋爱时没什么区别,还没有准备进入夫妻生活,“还是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。”
他们没有特地安置婚房,“我们都训练,房子就这么空着吗?”也不打算很快办婚礼,“毕竟2017年全运会在天津进行,我和他在队中都是比较重要的位置,队伍需要我们,所以不想因为要办婚礼的事情影响队伍。”
夫妻生活没到位,但感情却是到位的。
2014年参加完仁川亚运会后,王茜隐约感到腿部不适,去医院检查后确定了十字韧带断裂的诊断。
医生建议王茜手术,但手术后能恢复到何种程度还是未知数,能否赶上天津全运会同样也难以确定。再加上,之前从未接受过手术,乍一听“手术室”,伴随着躺在手术台上的画面感,让王茜感到恐惧。
为了让自己的职业生涯不留遗憾,王茜在抵触的情绪下接受了手术的决定。她的忐忑不安,被张智涵看在眼里,疼在心尖。在和母亲通话聊到妻子时,张智涵忍不住落下了眼泪,“我看到他偷偷地抹眼泪。”
百感交集的内心涌出一汪热泉。她想,这就是爱吧!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明显感受到丈夫对自己的爱。
王茜是在北京做的手术。工作日的每天晚上,张智涵都会与王茜打视频电话,重复地问到妻子身体的感受,“现在还疼吗?比之前好一点了吗?”
周六放半天假,张智涵简单整理行李后便乘坐高铁赶往北京,并在医院里陪夜,照顾也是细致入微,“他周日下午就赶回天津,因为周一要训练。”
同为运动员,他们之间的惺惺相惜分外明显,张智涵懂得王茜的心有所盼,希望妻子能完成自己的心愿。
“我已经拿过2届全运会冠军了,希望在天津全运会中能完美谢幕。我先生理解我的心境,因为他也承担了全运会的重任。”
为了让妻子更好地康复,张智涵只要放假,都会陪着王茜,帮她冰敷,借鉴自己以前的受伤经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,在细节上体现出对王茜的责任与爱。
她开始走母亲的老路
王茜常常梦回小时候。正在读小学的她,每天都在家里期盼父亲的归来。但因为在国家队做助理教练,王宝泉几乎很少回家。每一次家长会都是母亲包揽,少不更事的她也曾怨怼父亲对家庭和自己的疏忽,羡慕上学和放学有父亲接送的同学。
她的记忆片段里充溢着母亲独自承担家务、陪自己去医院看病、悉心照顾自己的画面。
也正因为如此,她从小就钦佩母亲,认为母亲就是模范妻子。
“我的妈妈非常不容易,整个家里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,父亲长期在队里,我也是从12岁开始进体校,每天她都独自在家,生病我和父亲也不能照顾她。”
如今,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颇有熟悉感,这正是母亲走过的路。
在2018年5月举行婚礼后,她与张智涵终于回归到“正常”的夫妻生活,住在一起。只不过,因为丈夫还是在役运动员,一周在家的时间有限,更多时候是她一个人操持家务,现在有了孩子,更是让休完产假的她依然忙个不停。
她更能体会母亲彼时的劳累,但现在的她同样乐此不疲。
“我现在做的事情和母亲差不多,但不同的是,她不是搞体育的,但我是,我对先生所经历的一切更能感同身受。”
虽然甘之如饴,但毕竟一个人带孩子是辛苦的,王茜的脸上也有隐藏不住的疲累。
“晚上起夜好多次,先生不在,就我一个人弄孩子。男人在家是靠山,现在我既当爸又当妈。”
为了弥补缺失在家中的时间,每次回家,张智涵想更多地承担家务,让王茜“轮休”,但后者的心情却有些矛盾,“他训练很累,回家后我是让他干活,还是不让他干活呢?”
她往往拗不过张智涵,劳累不会阻碍父爱的显露,“他很细心,给孩子换尿布、喂奶,这些都是他擅长的,他甚至还会嫌我做得不够好。”
怀孕期间,王茜情绪不稳定,时常诘问丈夫是否会嫌弃自己胖,有时候甚至也会无故发脾气、挑起事端。好脾气的张智涵从未抱怨过,一边帮妻子捏腿、洗脚,一边一遍遍地耐心宽解道:“你胖了也好看,我就喜欢胖胖的你。”
这也是她欣赏丈夫的一点。在王茜眼里,丈夫喜欢默默付出,默默奉献,“我在场上属于比较爱表现,特别喜欢表达,不管比赛打得好与不好,都喜欢说。我的先生则不太善于表达,在场上是属于默默得分的那种选手。”
丈夫曾很怕老丈人
在谈恋爱时,张智涵曾无意中说起对王宝泉的“恐惧心理”。
“外界都说我父亲是‘魔鬼教练’,一开始他说非常害怕我的父亲。其实我父亲也说过,他的面相看上去就是一个很严肃的人。”
但接触久了,女婿越来越喜欢和老丈人待在一起。好几次,张智涵结束训练后会独自去找王宝泉谈心,“他觉得自己说什么事情,我父亲都能理解他。和我父亲在一个房间,就算不说话,玩手机也是放松的。”
王茜与魏秋月在场边
她发现,丈夫的性格和父亲很像,都是说少做多的人。正是因为这一点,张智涵对王宝泉格外孝敬,回到王茜娘家时,张智涵会抢着做家务,也会主动帮助老丈人处理修车的事情。
王茜也希望自己像父亲一样,能触及到丈夫的内心深处,在他失落时给予宽慰。
虽然也是运动员,但王茜丝毫不懂篮球。在退役后,她有更多的时间关注丈夫的比赛,或去现场,或通过电视转播观看。
“我还是自己打球紧张,看他打球我基本上是‘吃吃喝喝’,看人去的。”
但她会洞察张智涵训练后的神色,想通过这个方式来揣摩丈夫的心情,“他回到家不愿意说训练中遇到的困难。我会自信地观察他,觉得不对劲的时候,我就会想着怎样去安慰他。他在队里时,每天晚上通电话,我也时常会逗逗他,给他减压。”
几年前,张智涵在天津队是不可或缺的主力队员,曾有一个赛季,他是队中本土选手头号得分手;也曾入选过国家集训队,并在2018年入选了全明星阵容。
张智涵在赛场上
但在那一年的全明星赛后,处于当打之年的他却突然淡出了天津队主力阵容。
王茜能看出丈夫面对突然变化而出现的失落之情,但她也佩服张智涵能在短时间内适应角色的变化。
“退出主力阵容,我能看出他的失落之情。但运动员肯定要尊重教练团队的整体规划和调整。他在心理这个方面调整得比较快,很快地找到了自己的新位置。”
她发现,即便不在场上,丈夫的心弦也能紧跟赛场动态,“其实场下能够起到的作用也是很多的,站在场下对场上的局面看得也许会更透彻,他也可以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年轻队员,帮助他们进步和成长。”
2017年全运会后,王茜选择退役,张智涵则坚守在赛场上。她知道,丈夫一直都向往着冠军。丈夫也曾无意间对王茜说过羡慕天津女排拿到联赛冠军。
“现在队伍经历了一些调整,在CBA联赛中排名不是靠前的,他知道自己身为老将的责任,一直带领年轻队员认真训练。”
张智涵曾是天津队主力
王宝泉也看出女婿对篮球不舍的爱,时常用女排的例子给予他建议,“要把力量练足了,如果体能与力量好一点,就能延长职业生涯。你看,我做运动员时腿就受伤了,我就是靠力量打到30多岁。”
另一方面,王茜也希望老公能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她把家里照顾得妥帖周全,就是为了让丈夫在训练时没有后顾之忧。
她甚至曾想过一个场景,等孩子长大后,她带着孩子一起去现场给张智涵加油,让孩子从父亲的身上了解体育精神。
在张智涵照顾孩子的时候,王茜不止一次细细打量着丈夫。曾几何时,张智涵在王茜的眼里就是《灌篮高手》里的流川枫,他被汗水浸湿的刘海粘在额头上,摄人心魄。
如今,他的那张脸汲取了岁月的沉淀,显得更成熟深沉,眉宇间年少时的飘逸洒脱渐渐被打磨完了,转为身为人父后的内敛温润,角色的变化确实让他更添几分魅力。
王茜注重仪式感。婚后,她和丈夫达成一个约定——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要精心度过。
2019年5月13日,他们重返举行婚礼的饭店,回忆美好一幕;今年的结婚纪念日,他们都因忙碌而疏忽了,张智涵生怕王茜生气,赶紧保证会补过这个重要的日子。王茜却淡然一笑,“没事,3天前我已经过节了。”
幸福的一家三口
她的朋友圈里,5月10日这一天,她抱着儿子拍了一张照片。照片里的她,笑意恬淡,这一天的母亲节也是他们爱情中最好的纪念日。
作者:董正翔
编辑:弓颖
责编:朱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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